紀念打斷了葉盡霜的話，卻並沒有繼續說下去。

他知道，他怎麽會不知道連瓊一直在等他呢！

可是，他現在這個樣子，又有什麽資格去見她！

他不能......毀了她啊！

葉盡霜見紀念沒有說話，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，她盡量放緩了語氣：“紀念，你......到底出了什麽事？”

紀念實在是太奇怪了，無論是他最開始不肯跟自己相認也好，還是他突然暴漲的修為也罷，都太奇怪了！

而更讓葉盡霜在意的，是她剛剛醒來的時候，看到的那雙猩紅的眼睛。

那雙眼睛......是紀念的嗎？

紀念的眼睛怎麽會變成那樣的？

葉盡霜發現自己真的有好多的疑惑，可是紀念卻好像並不願意解答似的。

見紀念又沈默了，葉盡霜實在忍不住了：“紀念，你還是不是個男人？是男人你就好好說清楚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你和連瓊的事情......我可以不多問，但是你至少應該告訴我，你自己是怎麽回事吧？我們不是朋友嗎？還是說，你其實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朋友？”葉盡霜實在忍不住了，紀念這一副什麽都不想多說的樣子，實在是讓葉盡霜憋屈得慌。

聽到葉盡霜這樣說，紀念總算是有了反應：“我......我有什麽資格跟你們當朋友？”

聽到紀念這話，葉盡霜是真的被氣笑了：“哈哈，你是在問我嗎？那你是覺得我們都眼瞎是嗎？”

葉盡霜在笑，可是紀念聽得出來，她的笑有多麽的冷。

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可葉盡霜的話卻讓他覺得心裏暖暖的。

他就算變成這樣了......也還是有人把他當朋友的啊！

看到紀念現在這幅猶豫不決的樣子，葉盡霜真的是又氣又心疼，明明以前的紀念不是這樣的。

那時候紀念雖然是修真界人人喊打的騙子，可是他明明那麽陽光燦爛，經常喜歡吊兒郎當的笑著開玩笑，說些不著調的話，油嘴滑舌的看起來好像很不靠譜的樣子。

可實際上他卻很有自己的想法，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名聲而看輕自己，哪怕最開始不肯挑破和連瓊的關系，也只是因為希望能靠自己的努力配得上連瓊而已！

那時候他的修為雖然不高，可是心氣卻不小！

哪裏像現在......哪怕有元嬰期的修為，卻也無法讓他變回從前那個嬉笑怒罵沒個正行的樣子！

看著這樣的紀念，葉盡霜只覺得心情格外的覆雜，她還是更喜歡從前那個紀念，哪怕那時候紀念的修為不高，但是他卻總是積極陽光的。

葉盡霜不知道，如果連瓊知道紀念現在變成這樣的話，她會是什麽樣的感受。

深深的嘆了口氣，葉盡霜緩緩走近紀念身邊，這個角落沒有那種發光的礦石，那微弱的光芒也根本照不到這裏。

紀念蜷著身子躲在裏面，好像躲在一層保護自己的龜殼裏似的。

但葉盡霜不願意看著他這樣逃避，她直接走上前將紀念拉了出來，微弱的光線下，她看清楚了紀念此時的模樣。

五官雖然沒有什麽變化，可是他臉上的頹然和滄桑卻怎麽都掩飾不住，還有那雙猩紅的眸子......

葉盡霜的手指微微一顫，但她沒有移開目光，而是直視著紀念的眼睛，表情也一如既往的平靜：“你現在可以告訴我，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嗎？”

紀念原本也是破罐子破摔了，他知道他的樣子已經瞞不過葉盡霜了，那幹脆就讓葉盡霜看清楚，好徹底死心。

哪怕她告訴連瓊也好，正好也讓連瓊徹底放下自己，好去過屬於她自己的生活。

所以，在葉盡霜來拉他的時候，他只是猶豫了一下，便沒有掙紮。

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，葉盡霜看到他現在的樣子，也只是微微有些驚訝而且，卻並沒有其他的表現。

如果不是她的手指有那麽一瞬間的顫抖，他甚至都要覺得，自己看起來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了。

但他終究是跟從前不一樣了，葉盡霜會這樣問也很正常。

見葉盡霜面色無異，紀念不知道為什麽偷偷松了口氣，他沈默了很久，才開口說起自己的事情。

他的改變，大概要從青峰峽說起了！

那時候他跟葉盡霜、墨南澤還有連瓊一起，進入了那個叫做窮方的煉器師的洞府，最後九死一生僥幸逃了出來。

可沒有人知道，原本他和連瓊是會死在裏面的！

當時他和連瓊闖入了一個房間裏，那個房間裏一片漆黑，什麽都看不見。可是沒過一會，黑暗中卻突然亮起了一雙雙猩紅的眼睛，瞬間將他們包圍！

那詭異的場面，看得人毛骨悚然！

就好像，在他們周圍有無數長著猩紅色眼睛的生物正盯著他們似的，任由他們往哪裏移動，那些眼睛都始終跟隨著他們。

連瓊實在無奈，見那些眼睛好像沒有要傷害他們的意思，他只好帶著連瓊往屋子中間走去。

腳下不停的提到什麽東西，聽那聲音好像是白骨，連瓊雖然修為比較高，但是畢竟是女孩子，在這樣的情況下，還是不如紀念來的鎮定。

兩人好不容易摸到了屋子中間，原本那一雙雙圍在周圍的猩紅色眼睛卻突然有了動靜，他們聽到一聲聲仿佛野獸般的嘶吼傳來，很快兩人就被圍住了！

而那些猩紅色眼睛的主人，也全都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。

昏暗的房間裏，紀念只能夠隱隱看出來，那些人一個個眼神呆滯動作僵硬，仿佛被控制的木偶，朝著兩人撲了過來。

連瓊嚇得臉色蒼白，卻還是理智的抵擋著攻擊，將那些撲上來的行屍走肉一個個全部打退！

紀念的修為太低了，根本幫不上什麽忙，只能夠進來不拖累連瓊。可是時間一長，連瓊終究也有些撐不住了！

就在兩人即將死在這些行屍走肉手下的時候，紀念卻突然聽到一個蠱惑的聲音。

“你，想救她嗎？”

那個聲音冷漠而飄渺，聽起來就像是幻覺似的，可是在那種絕境之下，紀念甚至來不及思考什麽，便毫不猶豫的回答了。

“想！”

下一秒，他只覺得黑暗中好像有什麽東西鉆進了自己的胸口，直奔自己的心臟。

冰冷的感覺刺入他的心臟之中，似乎下一秒就會將他整個人都凍成冰塊似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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